在那个深夜,我站在窗台边,目睹了一幕凶杀案。恐惧如同一只无形的手,试图将我紧紧包裹,让我想要蜷缩成一团。然而,就在这时,家中的灯光突然亮起,仿佛是命运的恶作剧。 凶手抬头,他的目光如同猎鹰般锐利,开始数着楼层,「一,二,三,四,五……」当他数到「五」时,他的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容。他拎着那把滴血的斧头,毫不犹豫地朝我家的楼道走来。 灯光再次熄灭,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。我全身的汗毛在那一刻瞬间竖起,如同一根根细小的针,刺入了我的皮肤。八岁的我,在极度的恐惧中,发出了尖叫。但就在我的声音即将冲破喉咙的束缚时,一双手从背后紧紧捂住了我的嘴巴,阻止了那即将爆发的恐惧。 我拼命地扭动挣扎,却只能听到耳后那熟悉的声音,低沉而坚定,「嘘!」那是我母亲的声音,她在警告我,「圆圆,别出声,他来了!」 楼道口传来了刻意压低的脚步声,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我的母亲对我做出了「嘘」的动作,她的动作小心翼翼,仿佛生怕惊动了那个潜伏在暗处的恶魔。她蹑手蹑脚地将门锁死,确保我们的安全。然后,她开始给父亲打电话,但电话那头只有无尽的沉默。无奈之下,她只能焦急地拨打报警电话。 「喂,110 吗?我这边是宁国路世纪家园 1 栋 501。」她的声音带着颤抖,但仍然努力保持着冷静。她告诉电话那头,「我和女儿刚看到有人在楼下杀人,那凶犯发现了我们,正朝我们家这边过来。」 110 的接线员安抚着我的母亲,告诉她要保持镇定,他们将在十分钟内赶到。我的母亲在电话的安慰下逐渐冷静下来,她推着沙发去抵住门,确保我们的安全。我抹掉了脸上的眼泪,尽管我还只是个孩子,但我的身体却充满了力量,我努力帮助母亲,用我小小的身体去推动那沉重的沙发。 我的母亲一手紧握着菜刀,一手紧紧搂着我,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,但她的眼神坚定,她知道我们必须坚持下去,直到救援到来。 “宝贝,不要害怕,妈妈在这里保护你!” “等到警察叔叔和爸爸到来,我们就会安全无虞。” 妈妈的话语试图安抚我,但她的声音却如同秋风中的落叶,颤抖不已。 门锁开始发出狂乱的响声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急速旋转。 妈妈尝试拨打爸爸的电话,但那头始终是沉默的海洋。 门外的歹徒似乎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。 紧接着,一声巨响,如同雷霆炸响。 那歹徒的斧头如同猛兽的利齿,直接咬断了门锁。 一切发生得如同闪电划破夜空,那人的身影如同一座高山,破门而入。 他像飓风一般推翻沙发,一脚将妈妈踢飞,挥舞着斧头开始疯狂破坏。 当妈妈不再动弹时。 他的目光转向了我,挥下致命的一斧。 就在这时,昏迷中的妈妈突然睁开了眼睛,如同凤凰涅槃,翻身投掷出菜刀,砍伤了那人。 她大声呼喊:“宝贝,我的孩子!” 那歹徒因痛楚而狂怒,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,疯狂地攻击着妈妈。 一下,两下,三下…… 妈妈始终如同磐石般紧紧抱住那人的腿,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有松手。 她承受了整整二十次重击,身体已经不成人形。 这场骚动惊醒了楼道中的许多邻居,灯光如同繁星般点亮了夜空。 远处,警察的警笛声渐渐清晰。 那歹徒如同惊弓之鸟,翻窗逃之夭夭。 这一逃,就是漫长的十年。 我虽然保住了生命,但代价却是失去了站立的能力。 03 我们被紧急送往医院,爸爸终于赶到了。 当他看到妈妈的那一刻,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。 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 在我被推进手术室前,透过那殷红的纱布,我问还在恍惚中的爸爸。 “爸爸,你为什么不接妈妈电话?” “如果你接了,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们……” 我不知道答案。 后来,我的话如同一道魔咒,将爸爸永远困在了妈妈遇害的那一天。 他的头发在一夜之间变得雪白。 他整日握着手机,不停地打自己的耳光。 “你为什么不接电话?” 直至我踏出医院的大门,他才终于从混沌中苏醒。 然而,他醒来后的第一个决定竟是出售那辆维系生计的出租车。 父亲购置了一辆摩托车,后座上绑着我,那个身患残疾的我。 他打印了数不尽的凶手照片,仿佛要将每个细节都刻入记忆。 他不惜倾家荡产,在网络上悬赏重金以求线索。 在现实中,他穿越了二十二个省份,足迹遍布290个市县和乡镇。 为了追寻杀害妻子的凶手,他坚持了整整十年。 我也在他的背上,度过了十年的光阴。 但最终,在2020年7月10日的那次行动中,他未能生还。 而就在那一天,我获得了新生。 我回到了2010年7月10日的时空,回到了母亲遇害之前。 04 我睁开了双眼,眼前是一片漆黑。 紧接着,灯光亮起,如同破晓的第一缕曙光。 楼下的男人正仰头数着楼层。 “一,二,三,四,五……” 当他数到“五”时,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,向我的家走来。 他手中提着的斧头滴着血,那是一张即使化为灰烬我也无法忘记的恐怖面孔,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。 灯光突然熄灭,如同夜幕的降临。 母亲从背后捂住我的嘴巴,她的身体像猫一样蜷缩起来。 “嘘!” “宝贝,不要出声,他来了!” 我转过头,月光下,我看到了那张我日夜思念的清秀面庞。 我情不自禁地抱住她,将头埋在她的颈窝,泪水如泉涌。 “妈妈,妈妈。” 母亲是在半夜起床上厕所时,发现我站在窗台边向下张望,于是她打开了灯。 如果不是因为我,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。 是我,是我害了她。 母亲轻抚我的头发,温柔地说:“傻孩子,别害怕,妈妈会保护你的!” 母亲迅速采取行动,拨打父亲的电话。 但和前世一样,父亲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。 她急忙去锁门,报警,并推动沙发堵住门口。 她一边持续拨通父亲的电话,一边向厨房的方向寻找那把锋利的菜刀。 然而我清楚地意识到,对于八岁的我以及体弱多病的母亲来说,那罪犯的暴力能力无疑是压倒性的。 无论是菜刀还是沙发,在我们面前都显得如此无力。 他从踏入楼梯到犯下罪行并逃离现场,整个过程仅在几分钟内迅速发生。 警方根本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赶到现场。 我全身的汗水如同雨下,我绝不能允许这悲剧再次上演。 但我该如何自救?! 05 「妈妈!大声呼救!」 罪犯杀人的目的是为了封口。 在上一世,罪犯在我家制造的噪音太大,许多邻居被惊醒,他们纷纷点亮灯光,罪犯立刻逃之夭夭。 这说明他最害怕的就是被人目睹。 在这个摄像头尚未普及的时代。 只要不被看见,就有可能逃脱。 我开始疯狂地破坏物品,制造出巨大的噪音。 同时,我不停地大声呼喊:「妈妈,和我一起呼救!救命啊!救命啊!」 母亲被我的举动惊呆了,焦急地跺脚。 「宝贝,别喊,别喊!」 「如果把那个人引来怎么办?」 我迅速解释道:「妈妈,他一定会来杀我们。但他害怕被人看到他的脸!越多的人听到我们的呼救,我们就越安全!」 「警察很快就会到达!我们只需要能够拖延时间,就能生存下去!」 母亲趴在门边,果然外面的步履声消失了。 母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放松的表情。 果然!我心中涌起了一阵喜悦。 母亲不放心地再次确认了一会儿后,几乎瘫坐在地上,捂着自己的胸口,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。 「宝贝,你这么小的孩子,怎么什么都懂!」 但母亲的话音未落,下一秒,她突然看向我的身后,面容惊恐地尖叫起来。 我感觉一个沉重的物体狠狠地撞击了我的头部。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「轰」响,我仿佛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。 我的眼前,只剩下了一片猩红的海洋,如同鲜血染红的晚霞。 我如同失去了支撑的木偶,直接栽倒在地。 我不可置信地喷着血沫,仿佛是喷泉在绝望中绽放。 我凝视着那凶犯高大的背影,他如同死神般拎着锤子走向了我妈。 这是我的第一次重生,如同凤凰涅槃,浴火重生。 06 当我再次睁开眼,灯光如同希望的曙光亮起。 楼下的男人数完楼层,开始往我家楼道走去,如同死神的脚步逼近。 灯光熄灭,如同黑暗的帷幕再次降临。 我再次重生了,竟然是无限循环,如同被困在时间的漩涡中! 那凶犯听到我们的动静,改变了策略,如同狡猾的狐狸改变了捕猎的路径。 他是顺着排水管从阳台爬进来的,如同蜘蛛沿着丝线悄无声息地接近。 我大口喘着气,转过身对我妈说:「妈,他也可能会从阳台爬进来,把推拉门锁上!」声音急促而坚定。 为了方便晒被子,我们这边很多人家都没有在阳台安装防盗窗,如同敞开的门户。 阳台到客厅,只有一个推拉的花玻璃做的门,如同脆弱的防线。 刚把灯关上的我妈表情有些惊讶,如同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。 我顺手把灯打开,如同点亮了希望的灯塔。 我们躲不掉了,摸黑只会加大我们布局防卫的难度,如同在黑暗中摸索。 不如直接打开,如同揭开了谜底。 我妈打我爸爸电话,没通,如同断线的风筝。 就锁上推拉门,开始报警,如同在绝望中寻求一线生机。 这次她把沙发拖到了推拉门的位置,如同筑起了一道防线。 她布置完又去打爸爸的电话,如同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。 「妈,别给我爸打了,打不通的!」我的声音中带着决绝。 我把家里的易碎物品砸在地上,如同破碎的希望。 「妈,制作噪音,喊救命,都行!越大声越好!」我的声音中带着坚定。 「那恶徒怕别人看到他,不敢从楼梯走,就会从阳台翻进来。」我分析着形势,如同战场上的指挥官。 「我们抓住机会从门这边逃跑!」我的声音中带着希望。 「离开这里,我们就有机会活下来!」我的声音中带着鼓励。 我妈愣了一秒,但是还是决定听我的,开始砸东西,开始喊,如同在绝望中寻找出路。 这次我没有和她一起,我跑到厨房,如同奔向战场的勇士。 搬着板凳站在灶台前开火,把桶里的油全部倒进了锅里,如同准备迎战的战士。 然而,我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力量,如今我仅是一个八岁的幼童,差点让油壶翻倒在地。 不过,这一事件也给了我一个警示。 我大声呼喊:“妈妈!快来帮我!” 蓝色的火苗开始舞动起来。 温度如同攀爬的藤蔓,不断攀升。 我紧贴着门,心脏如同被鼓手激烈敲打,狂跳不止。 确实,那脚步声已经消失无踪。 很快,阳台上浮现出一个如同地狱幽灵般的黑影!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,‘嘭!’ 推拉门上,出现了第一道被重击的痕迹。 07 我的母亲坚信家中的家具必须经久耐用。 因此,她总是选择最坚固耐用的。 因此,当时选择阳台门时,也选用了钢化玻璃。 这种玻璃不会碎裂,即使遭受多次重击,也会缓慢地分裂开来,即使破碎,碎片也会粘连在一起,以避免伤人。 坚固的玻璃延缓了他破门而入的时间。 经过连续几次的猛烈捶击,整块玻璃最终被他一脚踢散。 而就在那人身体挤进屋内的那一刻。 我迅速关闭了室内的灯光。 屋内瞬间被黑暗吞噬,但他背对着光源,无法看清我们,而我们却能清晰地看见他。 在我关灯的那一刹那,母亲端着那锅滚烫的油,精准而果断地向阳台方向泼去。 一股皮肉烧焦的气味瞬间在空气中爆炸开来。 那人发出了凄厉而恐怖的尖叫,抱着头,在地上痛苦地翻滚。 我迅速推开门,从外面将门锁死。 然后紧紧拉着母亲的手,我们迅速向楼下奔去。 ‘噔噔噔’ ‘噔噔噔’ 在略带霉味的楼道里,回荡着我和母亲急促下楼的脚步声。 我们的喘息声沉重而急促。 以及如同战鼓般的心跳声。 当我们快要到达楼道口时,我看着那个我花了半生时间梦想着带母亲逃离的出口,激动得几乎要落泪。 却没有注意到,角落的黑暗中,一个影子突然伸出了手。 那把锋利的刮鱼刀如同一条毒蛇,悄无声息地从背后猛地刺入了我母亲的背部。 我母亲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,缓缓转过身来。 那道黑影迅速拔出刀刃,再次如同狂风暴雨般猛烈刺去。 我母亲的尖叫声凄厉而绝望,仿佛一把利刃划破了夜空,使得整栋楼的声控灯,一层接一层,如同被唤醒的守卫,全都亮了起来。 三楼的住户终于有人忍不住,打开了门,但在我母亲那一声充满绝望的惨叫中,又如同被恐惧的巨浪击退,瞬间关上了门。 我如同一头被逼至绝境的野兽,疯狂地跳向那道黑影,用尽全力咬了下去。 黑影因疼痛而退缩,试图用手中的刀刺向我,却被我母亲紧紧抱住了刀柄,如同一位勇士紧紧握住了敌人的武器,使得刀一时无法拔出。 他喘着粗气,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,猛地将我摔在地上。 我感觉我的脊背在那一刻发出了「咔嚓」的声响,仿佛被摔成了两段。 那黑影随手扯断了一根电瓶车充电线,在我母亲濒死的目光下,残忍地勒死了我。 而我也终于看清了那黑影的面孔,无论是我的前世还是重生,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张面孔。 他是谁? 他与那个凶犯长得极为相似,只是年纪要大得多,半鬓发白,看起来应该有五十多岁。 怪不得前世的凶手能够如此迅速且不留痕迹地逃离现场。 原来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,那天竟然还有另一个人在接应他。 他并非孤身一人。 在我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,我看到我母亲掉落的手机亮了起来。 我的大脑极度缺氧,意识已经模糊不清。 但我还是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,那声音「呲呲啦啦」的,听着不真切,就像老式的收音机在信号不好时发出的噪音。 那声音,似乎是有人在急切地呼唤着我母亲和我的名字。 「淑……青……」 「圆……圆……」 这是我的第二次重生。 09 再次睁开眼,楼下的凶犯数完楼层,拎着斧子,开始朝我家的楼道走去。 我的大脑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,迅速地思考着对策。 CPU 的热度仿佛要将空气点燃。 那神秘的身影究竟是谁? 电话中那陌生的声音又属于何人? 母亲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,温柔地低语:“宝贝,别害怕,妈妈在这里保护你!” 是母亲的话语,如同一剂强心针,将我从恍惚中唤醒。 时间紧迫,刻不容缓! 必须先解决眼前的第一个威胁! 当母亲再次如上次那般,将滚烫的热油泼向敌人后,我紧握着她的手,一同冲出了那扇门。 我将之前藏匿的菜刀递给母亲,而自己则紧握着更适合我手型的小巧水果刀。 我努力抑制着声音中的颤抖,对母亲说:“妈妈,一楼的转角处,还躲藏着一个男人。” “他和刚才那个危险人物是同伙!” 在昏暗的光线中,母亲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表情。 “宝贝,你怎么知道这些的?”她问。 紧接着,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安慰我:“没事的,宝贝,别害怕,有妈妈在!” 她将我护在身后,步伐不再像以往那样轻盈。 就在这时,母亲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。 母亲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喜。 但当她接通电话,耳边却只传来了“呲呲啦啦”的杂音。 “淑……青……” “圆……圆……” 是父亲的声音!! 这怎么可能,我记得出事的时候,母亲一直在尝试联系父亲。 但直到最后,电话也没有接通。 后来,我才得知,原来那天父亲接了一个长途的订单。 他通常不开长途,但那个客人出了很多钱,父亲想要多赚一些,给母亲买条裙子,给我买个蛋糕,最终还是接了这个单子。 送完客人后,他感到非常疲惫,于是给母亲发了条短信。 然后关掉了手机的声音,在回家的路上,靠边停车,在车里睡着了。 没想到,那晚,母亲和我遭遇了不幸。 等他醒来,再拨打电话时,接电话的已经是警察。 那么,为何现在父亲却能打通电话呢? 母亲的焦急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,她对着电话几乎要哭出声来:“大成,你究竟身在何方?” 然而,电话那端,始终只有那刺耳的“呲呲啦啦”声,如同恶魔的低语。 “淑……青……” “圆……圆……” 紧接着,通话戛然而止。 10 母亲紧握着电话,竭力抑制着哽咽:“喂喂!大成!” 我的目光凝视着楼下那幽暗的楼梯口,仿佛凝视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深渊。 我不顾一切地敲打着三楼的门,心中清楚,那里住着一个习惯于深夜沉迷于网络游戏的少年。 在上一次的轮回中,那扇门的开启与关闭,正是他的手笔。 “开门,开门!” “求求你,让我们进去!” “救救我们!救救我们!” 但回应我的,只有我自己的回声在空荡的走廊中回荡。 正当我准备不顾一切,哪怕再次面对死亡时。 楼下突然传来了遥远的打斗声。 母亲迅速将我紧紧搂入怀中,我们惊恐地望向楼下,却都缺乏勇气走下去。 声控灯忽明忽暗,如同命运的呼吸。 很快,随着几声痛苦的闷哼,一切又归于沉寂。 楼道的声控灯,似乎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。 黑暗。 如同死亡一般的黑暗。 11 我和母亲无言地对视,我伸手去拉她的手,才发觉她的手颤抖得如同筛糠。 就在刚才,面对楼上的凶犯时。 在危机时刻,她为了给我争取一线生机,紧紧抱住凶犯的大腿,被残忍地击打。 当她死死握着刮鱼刀,阻止那人将刀刺向我时。 我从未见过她脸上露出如此害怕和胆怯的表情。 我和母亲被一种无言的不安和预感逼得几近疯狂。 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已停止。 直到警车的鸣叫声划破了这一片死寂。 一群身着制服的叔叔冲进了楼道,光明随之降临。 在经历了漫长的犹豫和恐惧之后,我和母亲终于鼓起勇气,迈开了走向台阶的脚步。 我们的视线终于穿透了楼梯口的迷雾,揭示了那里的景象。 地面上铺满了血迹,如同一幅恐怖的画卷。 那个如同幽灵般的身影,身上布满了弹孔,生命垂危,他那颤抖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。 而在那血迹斑斑的地面上,躺着一个静止不动的身影。 那是我的父亲。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他那浓密而乌黑的头发被红色的液体所浸透。 这一切怎么可能发生? 12 我的母亲,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一直等到父亲被推出抢救室。 当医生宣布他因伤势过重而死亡时,母亲终于支撑不住,昏倒了过去。 她的意志,仿佛在一夜之间崩塌。 两名凶犯,一个在重症监护室中,没过几天就结束了生命。 另一个则遭受了全身百分之六十的特重度烫伤,痛苦不堪,还要面对法律的审判。 他们是一对父子。 父亲驾驶着冷冻车,每天将鱼送往菜市场。 在我家楼下犯下滔天罪行的,是儿子。 他是一个天生的恶魔。 被杀害的女性,是他的亲生母亲。 父亲在得知儿子犯下如此罪行后,没有选择报警,反而在儿子决定杀人灭口时,选择了协助。 他原本计划在儿子杀害目击者后,利用停在小区的冷冻车,将儿子藏匿起来。 这也是为什么在重生前,凶犯能够在现场消失,警方十年来都未能找到他的踪迹。 但后来,当他发现我和母亲安然无恙地走下楼梯时,他猜测自己的儿子可能已经出事,于是决定替儿子灭口。 在ICU时,警察曾询问他为何要助纣为虐。 他流着泪说:“我是他的父亲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。” “我别无选择,我别无选择。” 那我的父亲呢,我亲爱的父亲,又有谁能将他归还给我。 13 时间的循环终于停止了。 在那漫长的半年里,我每天晚上都坐在窗台上,同一个位置。 无需合上双眼,只需在心中默念那些祈祷的词句,然后睁开眼睛。 然而,那份对重生的渴望,却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,再也没有出现。 我心中涌现出了一股强烈的自杀冲动。 我的嘴里不断地重复着,我要重生,我要重生。 心理医生诊断我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。 他建议我去看精神科医生,并进行住院治疗。 我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割腕,但每次都被救回。 在那半年的时间里,我的母亲仿佛老了十岁,她的头发开始变得花白。 我不停地向母亲诉说,我重生过,重生过许多次。 我还告诉她,在重生之前,我的父亲还活着。 我想要救活我的母亲。 也想要救活我的父亲。 但我又害怕,害怕如果我死了,如果没有重生,没有启动,那我的母亲该怎么办! 父亲的离世,仿佛抽走了她的灵魂。 每次,母亲只是紧紧抱着我,哭泣。 又过了半年,当我下定决心要面对一切,不再让母亲担心时。 我却发现,母亲竟然失神地坐在阳台上,双腿悬空,随时都有可能坠落。 我彻底慌了。 14 “妈妈,你为什么坐在那里!” 我惊慌失措地大喊:“你快下来,那里太危险了!” 母亲却转过头,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。 她的眼角还带着湿润,嘴角的梨涡微微上扬。 但那却是这一年来,她第一次露出如此开心的笑容。 母亲的手里紧握着手机。 手机处于接听状态,电话那头竟然是我的父亲。 还是那种“呲呲啦啦”的声音。 “淑……青……” “圆……圆……” 母亲像展示宝贝一样让我听:“圆圆,你看,是你爸爸的电话!” “他在找我!他没有离开!” “我问过电信局,他们说,这是信号故障。” “但我不相信。” “我明白,这正是你父亲的声音,他在呼唤我。” 一颗如珍珠般晶莹的泪珠,悄然滑落在母亲的脸颊上。 她凝视着我,轻声说道:“宝贝,妈妈再也无法守护你了。” “妈妈,真的无法再坚持了。” “妈妈想要去见你爸爸。” 我绝望地跪倒在地。 曾几何时,在无数个不眠之夜中。 爸爸也曾凝视着妈妈的照片,泪水无法自控地流淌。 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妈妈的电话。 口中低声念叨。 “淑青……你能否听见?我和你的女儿都非常想念你……” 但电话那头的信号,永远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。 他紧紧地拥抱着我,那苍白的络腮胡子刺痛了我的肌肤。 “宝贝,爸爸真的快要支撑不住了……” “如果可以,爸爸愿意舍弃生命,也想回到过去拯救你和你妈妈。” 妈妈转过头:“宝贝,你说这世界真的存在奇迹吗?” 她没有等待我的回答,就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。 我疯狂地爬过去,但一切都已经太迟。 再次睁开眼,我发现自己回到了2010年7月10日。 那是妈妈遇害之前。 15 楼下的凶手正挥舞着斧头,不断地攻击一名女子。 我猛然后退,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。 我再次重生了。 原来如此,我重生的契机并非是我的死亡。 而是妈妈的。 一双大手从我身后紧紧捂住我的嘴巴,那粗重的呼吸喷在我的颈后。 那双手既大又粗糙,绝不是妈妈! 我惊恐地挣扎着,发出“唔唔”的声音。 那人突然在我耳边低语。 “宝贝,别出声!” “是我!” 我难以置信地转过头,喉咙里压抑着哭泣的声音。 “爸爸!” 16 “爸爸,你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 父亲轻抚我的头顶,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温柔:“宝贝,能再次看到你站立,真是上天的恩赐!” 然而,不久我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,父亲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寻常。 在这深夜时分,为何父亲头上还戴着那顶帽子。 还有他的面容…… 父亲急促地说:“我得去唤醒你母亲,如果她一开灯,那可就麻烦了!” 父亲走向主卧,我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,这才惊觉,这次重生的时间竟然提前了整整一分钟! 母亲并未开灯。 凶手没有察觉到我和母亲的存在。 我们,暂时是安全的! 17 我轻轻推开了门。 父亲正紧紧拥抱着母亲。 “大成,你不是通过短信告诉我,因为接了长途电话,会回家很晚吗?” “怎么突然就回来了。” 父亲紧紧抱着母亲,声音中充满了深情。 “淑青,我太想你了,想得快要疯了。” 母亲有些羞涩:“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肉麻,孩子还在这儿呢。” “不对,你身上怎么有股烟味?” 母亲伸手想要开灯,父亲立刻阻止了她。 “淑青,你听我说。” “楼下有个极其危险的杀人犯,如果开灯,他发现有目击者,就会杀人灭口。” 母亲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。 “那我们怎么办,报警吧。” 父亲说:“好。报警后,我们就在家里等待警察的到来,不要发出任何声音,也不要开灯。” “只要熬过这十分钟,我们就安全了。” 母亲点头表示同意:“好。” 18 母亲压低声音开始报警。 父亲不放心地手持菜刀,站在门口,通过猫眼向外窥视。 等待警察的每一秒都如此难熬。 这时,我突然注意到,对面邻居家的灯光亮了起来。 邻居是一对退休的老教师夫妇,他们退休后,带着孙子家的三岁龙凤胎。 他们宛如慈祥的守护者,常常伸出援手,助我攻克学业的难关。 那对双胞胎,虽然衣着各异,却如同复制粘贴般,拥有如芭比娃娃般璀璨的大眼睛。 他们见到人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。 灯光如同昙花一现,迅速被黑暗吞噬。 从旁观者的角度,我恍然大悟,那瞬间的光明,在这片漆黑的夜幕中。 宛如“此地无银三百两”的明显标志。 罪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抬头望向邻居家的方向。 他开始数着:"一,二,三,四。" 他嘴角上扬,露出笑容:"五……" 19 不妙! 我浑身冷汗,疾步冲向客厅,低声将这一情况告诉了父亲。 在黑暗的笼罩下,我难以看清父亲的面容。 但隐约间,我瞥见他紧咬的后槽牙,已经显露出坚定的轮廓。 这时,我才恍然大悟,意识到父亲哪里不对劲。 他藏在帽子下的头发露出了一角,那分明是银白色的。 20 父亲拿起母亲的手机,开始拨打一个电话。 “喂,你什么时候能到?” “好,加快速度。” “记得我的话,还有一个人躲在楼梯口拐角,手里握着一把刮鱼刀。” “你进小区,第一件事是把停在北门的那个冷冻车四个轮子给捅了。” “不要让这两个人有机会逃脱!” “好,注意安全。” “她们娘俩再出什么事,我一定不会放过你!” 门外传来了声音。 父亲把手机塞进我的怀里。 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:“照顾好你妈!” “我出去后,你把门反锁上!” 我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,不住地点头:“好。” 母亲焦急地想要阻止:“大成,你不是说外面有杀人犯吗?你怎么还出去啊!” 父亲面带微笑,轻轻挥舞着手中的菜刀,仿佛在说:“别担心,我稍作拖延,警察很快就会到达。” “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?”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戏谑。 尽管屋内的光线依旧昏暗,但母亲终于察觉到了父亲的异样。 她震惊地说道:“大成,你怎么,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苍老……” 正当母亲准备上前仔细端详父亲的面容时,我打断了她的动作,装作若无其事,轻轻地拉住了母亲的衣角。 “妈妈,我们就待在屋里。现在出去,只会成为负担。” “我们要相信爸爸!”我坚定地说。 父亲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。 就在门被轻轻关上的那一瞬间,我迅速打开了母亲的手机。 我必须验证一件事,这也是父亲想要告诉我的秘密。 我查看了父亲刚才的通话记录。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“大成”,那是父亲自己的名字。 他确实在和十年前的自己通话。 我按照父亲的指示,将门反锁。 透过猫眼,我看见父亲紧随那名凶犯,一脚踹开了邻居家的门。 对面传来了邻居老夫妇惊恐的尖叫,两个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,以及激烈的打斗声。 在过去骑着摩托,追逐凶犯的十年里,亲手为母亲和我报仇,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。 为了这个信念,他十年如一日地锻炼身体。 他的脑海中,一直有一个凶恶的杀妻仇人,与他搏斗。 每一个招式,每一个动作,如何应对。 在他的幻想中,脑海中,汗水中。 他决心要亲手终结这个虐杀他妻子,毁了他女儿一生的仇人! 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。 嘶吼声,惨叫声,撞击声,让人分不清到底谁是谁。 母亲满脸焦急地从猫眼里向外张望。 她不停地搓着双手。 “我们该怎么办,怎么办?”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助。 突然间,她的声音中仿佛跳出了欢快的音符,如同春天的鸟儿在枝头歌唱。 “啊啊,宝贝,你爸爸把那个人打倒了!” “你爸爸怎么这么英勇!” “哎呀!门怎么被关上了,我看不见了!” 我一边哭泣一边笑着,仿佛在赞美一位英雄:“当然,我爸是世界上,最英勇的人!” 22 楼道口回荡着我爸的怒吼,如同雷霆般震撼人心。 “来人啊,来人啊!” “有人偷小孩啦!” “快来帮我抓人贩子啊!” 我爸这几声吼叫,如同战鼓般激昂,连我都感到了一丝迷茫。 我爸的声音,她不可能听错。 但我爸不是在对面吗? 但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像是从楼下传来的? “宝贝,你爸爸什么时候下楼的,你看到了吗?” 果然,小区里亮起的灯光越来越多,如同夜空中逐渐点亮的星星。 我明白了我爸的意图,立刻疯狂地拍打着瓷盆,对着阳台外空旷的地方,用尽全力呼喊。 “抓人贩子了!” “叔叔阿姨,爷爷奶奶,快来救我,有人贩子要抢小孩!” 一家,两家,三家…… 很快,整个小区的灯光如同节日的烟火,全部亮了起来。 楼下,我爸挥舞着铁锹,与那个凶犯,也就是那个藏在楼道口的阴影,展开了激烈的搏斗。 许多邻居纷纷开门,加入到这场正义的战斗中。 我顺着声音,跑到阳台上。 看到大多数人还穿着睡衣,仿佛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惊醒。 大家已经把那个惊慌失措的凶犯和我爸围在了一个圈子里。 众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:笤帚、马桶刷、锅铲、板凳。 那个凶犯手持刮鱼刀,像一头被困的野兽,不断试图冲破人群,但都未能成功。 我在人群中,看到了三楼那个网游少年,他手中的武器,竟然是一个键盘。 很快,警车的呼啸声划破了夜空。 我妈欢呼着,兴奋地打开门,向楼下跑去。 我紧随在母亲身后的影子,却未曾迈下那通往楼下的阶梯。 因为我心知肚明,楼下那位父亲,正是我的父亲。 然而,我那位白发苍苍的父亲,那位来自十年后的父亲,依旧停留在邻居的屋檐下。 23 我轻轻推开邻居家的门扉。 眼前是一片血红的海洋。 邻居一家四口安全地躲在内室,透过门缝窥视着客厅的景象。 邻居的爷爷奶奶颤抖着,用手遮住了龙凤胎的眼睛,不让他们目睹这血腥的一幕。 那个罪犯,躺在血泊之中,被击打得面目全非。 我的父亲,满身血迹斑斑,坐在那具尸体旁,静静地抽着烟。 他已经摘下了帽子,露出了一头的银丝。 见到我的到来,他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。 「圆圆,你来了。」 「我想你已经明白了,爸爸也经历了重生。」 24 父亲狠狠地吸了一口烟。 「爸用这二十锤,为你妈妈报了仇。」 我泪眼婆娑,却也忍不住笑出声:「爸,你那时不是手机静音,睡得像头猪吗?」 「为什么这次能够联系上?」 父亲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狡猾:「这个世界,或许只有我知道他睡觉的确切位置。」 「所以我重生后的第一件事,就是打电话报警,举报他酒驾。让警察去叫醒他。」 「他来了,我也就该离开了。」 我不争气的泪水开始如泉涌般流淌。 曾经失去父亲的痛苦,如同野兽般撕咬着我的心。 「爸,你能留下来吗?」 此时,楼下传来了欢呼声,楼下那位年轻的父亲终于制服了那个罪犯。 父亲理解了我的意思,他笑了。 「你看,加上楼下那个混蛋的父亲,我们家的仇才算真正报了。」 他轻抚我的头,手指上还残留着烟草的气息。 他的烟瘾,是在母亲离世后才开始的。 「爸和你不同,爸已经离世了。」 「无法留在这个世界。」 那天,网络上有人向我透露了那该死的确切信息,我独自一人踏上了征途。 然而,后来才恍然大悟,原来这是那该死的父子俩精心布置的陷阱,他们正等着我自投罗网。 父亲缓缓掀起了覆盖在腹部的衣服。 衣服下,六个触目惊心的黑洞赫然在目。 “那天,你父亲就这样离开了我们。” “但你父亲在那之前也给了那个混蛋六个窟窿,算是扯平了。” “后来,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让我回到了这里。” “我一共回来了十七次。” “我尝试了十七次,只有这一次,我成功地将你们母女俩从他们手中毫发无损地救出。” “爸爸能够再次拥抱你妈妈,看到你能够站起来,好好地走路。” “爸爸,已经心满意足了……” 父亲吸完了最后一口烟,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透明。 我泪如雨下,紧紧抓住父亲不愿放手。 我多么希望能再次感受到他的温暖,就像那十年里,他无数次背着我骑行时我感受到的那样。 但他的身体却变得越来越冷。 父亲轻轻抚摸我的头,但他的手指却穿透了我的身体。 他不禁苦笑。 这个七尺男儿,声音竟然变得哽咽。 “爸爸这次是真的要走了。” “圆圆,原谅我,爸爸再也不会不接电话了。” “圆圆,告诉妈妈,我真的很想她,想得快要发疯。” 我崩溃地蜷缩起身子。 “爸爸,你再背我一次好不好。我求你!” “别走,我求你别走!” 但已经没有人回应我,只剩下我绝望地抓着半空中飘散的影子。 我的喉咙里发出了悲伤的嘶吼。 “爸爸!!!爸爸!!!” 25 我生了一场大病,出院后,一切已经恢复了平静。 一切仿佛时光倒流,回到了最初的起点。 我依然是那个圆润的八岁小女孩,未曾经历任何不幸。 父母亲如同守护神一般,恩爱地陪伴在我左右。 那些作恶多端的人,也终于受到了他们应得的惩罚。 母亲依旧保持着她那温柔的笑容,如同往昔。 那个曾经满脸沧桑,身上带着烟草气息,与死神搏斗的父亲,在她的记忆中,越来越像是一段虚幻的梦境。 父亲已经记不清究竟是谁在电话中指导他如何救人。 他依旧乐呵呵地驾驶着他的出租车。 每当路过母亲钟爱的裙子店,他总会多停留一会儿,看看是否有打折的商品。 晚上八点过后,蛋糕店有时会有半价优惠。 但他的电话,从此再也没有设置过静音。 隔壁的邻居,那对年迈的夫妇,已经记不清那个闯入他们家的杀人犯是如何被击溃的。 他们自嘲地说,自己已经老糊涂了。 那个超雄杀人犯的死因,成为了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。 那个白发苍苍的男人,就像一滴墨水融入了浩瀚的大海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 在这个世界上,似乎只有我,始终无法忘记那个一夜之间白了头的父亲。 十年来,我一直在追忆那些趴在他背上,跨越万里追凶的往事。 以及他的点点滴滴。 但我知道,如果我将人们对他的记忆逐渐淡忘的事情告诉他。 他一定会温柔地抚摸我的头。 轻声说:「宝贝,这样才好。」 十年后的今天。 高考成绩揭晓,我以优异的成绩被一所著名的大学录取。 那时,由于疫情的影响,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。 我戴着口罩,从学校处理完事情回来,已经很晚了。 我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。 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悄悄逼近。 我依然沉浸在被理想大学录取的喜悦之中。 脑海中只有疫情下大学课程该如何进行的小烦恼。 在转瞬即逝的一刻,我却被一个如夜幕般深沉的黑影捂住了嘴巴,被拖入了仿佛无底深渊的小巷之中。 他如同折断树枝般扭曲了我的手臂,锋利的刀刃紧贴着我的颈项。 我被越拖越远,仿佛跌入了绝望的深渊。 就在这时,我的手机屏幕如同夜空中突然亮起的星辰。 电话那头传来了仿佛老旧收音机在信号不佳时发出的沙沙声。 “圆……圆……” “圆……圆……” 那黑影如同狂风中的落叶,一脚将我的手机踢落在地。 屏幕在撞击中碎裂,如同破碎的梦。 声音戛然而止。 然而,从远处,逆着光线,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缓缓走来。 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,嘴角叼着一根点燃的香烟,在黑暗中犹如一只猩红的萤火虫。 他深吸一口烟,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。 “混账,放开我的女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