谈玄亦学问之事,初不必其废事;即晋世所谓名士者,亦或废事或不废事,初非一染玄风,即遗俗务也。如《晋书·羊曼传》曰:“曼任达颓纵,好饮酒。温峤、庾亮、阮放、桓彝,同志友善,并为中兴名士。时州里称阮放为宏伯,郗鉴为方伯,胡母辅之为达伯,卞壶为裁伯,蔡谟为朗伯,阮孚为诞伯,刘绥为委伯,而曼为?伯,凡八人,号兖州八伯,盖拟古之八隽也。”此中温峤、庾亮、桓彝、郗鉴、卞壶、蔡谟,并功名志节之士也。故以晋、南北朝士大夫风俗之恶,蔽罪于清谈,溯原于正始,非笃论也。
晋、南北朝士大夫风俗之恶,实当溯其原于千载以前。盖自隆古之世,治人者与治于人者,等级既分,治人者遂日益纵恣淫佚,而其居心亦日益险诈卑鄙,其体魄遂日以委靡不振,终至于灭亡而后已。此乃一等级之将即消亡,固非一人一事之咎,亦非一朝一夕之故也。
晋、南北朝之世,士大夫之恶德,盖有多端。言之深切著明者,莫如葛洪。洪固有心人,其所著之《抱朴子》,《内篇》虽惑溺神仙,《外篇》则实足与王符之《潜夫论》并称也。今试略引其言,以见其时所谓贵胄者之情形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