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不是赤裸裸地来到尘世,
而是驾着一团团朦胧的光辉。[1]
对于她以及和她一样的人们来说,降生人世就是一种卑鄙强制的折磨,它本身就是无理的,结果也不会释罪,充其量也不过是减缓一点罢了。
过了不久,她看见她母亲带着高挑个儿的丽莎和亚伯拉罕,踏着湿漉漉的道路,出现在茫茫黑夜之中了。德贝菲尔太太穿着木头套鞋的脚步声咯噔咯噔地响到门口了,苔丝走过去把门打了开来。
“俺看到窗前有马蹄印,”德贝菲尔太太说,“有人来过俺家吗?”
“没有。”苔丝答道。
炉边的那几个孩子都严肃地看着苔丝,其中一个嘟哝着说:“怎么,苔丝姐姐,不是来过一个骑马的人吗?”
“他没有进我家,”苔丝说,“他只是打这儿过的时候,跟我说了几句话。”
“那人是谁?”她母亲问道,“是你丈夫吗?”
“不是。他是永远、永远不会来的。”苔丝完全绝望地答道。
“那么,来的人是谁?”
“啊,你不用追问,你以前见过他,我也见过。”
“唉!他说了些什么?”德贝菲尔太太好奇地问道。
“等到明天我们在王陴的寓所里安置好了,我什么都告诉你,一字不漏地告诉你。”
她刚才说,来的人不是她丈夫。然而,她心里越来越沉痛地意识到,就肉体上来说,只有他一个人才算是她的丈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