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……”
“你听我说好不好!”高狄沙大喝一声,“凭你这样的情形,你还想离开戏院……”
“先生……”
“你想管闲事,卷进人家的遗产官司!嗨,糊涂蛋,人家要干掉你就像打烂一个鸡子一样容易!我的后台是部长大人包比诺伯爵阁下,他呀,一等聪明,十分能干;也算王上有眼力,又把他请进内阁去了……这位政治家,这位大人物,我是说包比诺伯爵,他替儿子娶了玛维尔庭长的女儿,玛维尔庭长是司法界最了不起最受敬重的要人,高等法院的一盏明灯。你认得高等法院吗,嗯?告诉你,他是咱们乐队指挥邦斯先生的外甥,应当继承他的遗产。你今儿早上去送邦斯的葬,我不怪你对这好人尽你最后的礼数……可是倘使去管许模克先生的闲事,你就越出范围了;我对那老实人也很好,可是他不久就得跟邦斯的承继人闹纠纷……因为德国人跟我没有什么相干,而包比诺伯爵对我关系很大,所以我劝你让许模克自个儿去想办法。德国人另外有个上帝照顾,你想替天行道是要倒霉的!明白没有?还是安分守己,做你的戏院当差吧……这是最聪明的办法!”
“我明白了,经理先生。”多比那说着,心里很难过。
这样,许模克就失掉了无意中碰上的保护人;他还以为明天能见到当差,那唯一哀悼邦斯的人呢。第二天一早醒来,德国人看到屋子空荡荡的,更感觉朋友的死对他损失重大。昨天和前天,因为忙着丧葬,周围乱哄哄的,他眼前还有些分心的事。可是一个朋友,一个父亲,一个儿子,一个心爱的妻子进了坟墓以后,屋子里那种阴惨的冷静简直可怕,好像要叫你冻成冰似的。可怜虫觉得有股不由自主的力量把他推进邦斯的屋子,但他看了一眼就受不住,赶紧退出来坐在饭厅里。梭伐女人开出早饭来,许模克可一点儿吃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