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完电报后,老爸爸回到家中,坐在一张长桌旁的板凳上,逝去的妻子冰冷的双脚就在他身旁;他吸着烟,口中喃喃诉说着自己的哀伤,看见鸟笼里那只孤单的灰鸟在小木枝上滑稽的跳跃,他低声地啜泣起来,然后又使自己平静下来,替怀表上紧发条,注视着窗外变化中的气候——时而叶子伴着湿冷疲累的细雪飘下来,时而落雨,时而夕阳一如冰冷星星般地闪烁着。老人等待儿子们归来。
第二天,长子搭飞机回来了。其他五个则在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内全部到齐。
他们之中,老三带着六岁的小女儿回来,她从未见过她祖父。
母亲躺在桌上已经三天了,却闻不出任何死尸的味道,她的身体早已因疾病而消瘦净化;她丰富而健康的一生都给了孩子,直到去世之前仍深爱着他们,以他们为荣,纵使自己的身躯处于日渐萎缩的景况亦不怨悔。
这些高大的男子,由二十到四十岁不等,静静地分立在棺木旁。站立在棺木旁的七个人里,父亲最矮小瘦弱,他抱着小孙女,小女孩睨着眼害怕地看着她不认识的祖母,祖母死寂的双眼似乎正从半合的眼睑下注视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