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吧,二千法郎六千斤[60],三个月期票,送到我寺院区工场里,明儿清早就要。”
“怎么,急得像新娘子一样么?行,区长先生,再见了,别生我的气。”她跟着皮罗多到院子里,又道,“你要是方便的话,最好给我四十天的票子;我价钱卖得太便宜了,不能再在贴现上头吃亏。羊腿子的心肠才狠呢,他像蜘蛛吃苍蝇一般咬着我们的心。”
“那么给你五十天的票子吧。可是货色要一担一担的过秤,免得弄进许多空心的。要不然,我不买。”
玛杜太太道:“啊!老狐狸,倒是个内行,骗他不过的。准是龙巴街上的那些混蛋教给他的!那些老虎都串通了来吃我们这般可怜的绵羊。”
她这绵羊可是身高五尺,腰围三尺,好像一块界石披了一件条纹的布袍,没有束上腰带。
花粉商沿着圣·奥诺雷街走去,一路想着跟玛加撒油火并的事,出神了。他心里盘算用什么标签,什么样的瓶子,还计划瓶塞子上的零件,招贴的颜色。谁说生意经中没有诗意呢?便是牛顿为他著名的二项式定理所花的心思,也不见得比皮罗多为他的高玛日纳香精花得多。在他脑子里,头油忽然变作香精了;他不知道两个名词的区别,只是颠来倒去的乱用。各式各样的计划往他脑子里挤:他把这种忙忙碌碌的空想当作是才能出众的实际表现。聚精会神的转着念头,他直走过了蒲陶南街才想起他的叔岳,回过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