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粗心的我弄丢了开启睡门的钥匙吧!又或者我突然失去了泅泳于深邃睡海的能力;还是我的梦呓干犯众怒,被逐出梦乡。总而言之,睡眠成了生活的主题,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我,因为失去它,日子像塌陷的蛋糕疲弱无力。此刻我是猎犬,而睡眠是兔子,它不知去向,我则四处搜寻它的气味和踪迹,于是不免草木皆兵,声色俱疑。众人皆睡我独醒本就是痛苦,更何况睡意都已悉数凝聚在前额,它沉重得让我的脖子无法负荷。当然那睡意极可能是假象,尽管如此,我仍乖乖地躺回床上。模糊中感到钝重的意识不断压在身上,甜美的春夜吻遍我每一寸肌肤,然而我不肯定那是不是“睡觉”,因为心里明白身心处在昏迷状态,但同时又听到隐隐的穿巷风声游走,不知是心动还是风动,或是二者皆非,只是被睡眠制造的假象蒙骗了。那浓稠的睡意蒸发成丝丝缕缕从身上的孔窍游离,融入众多沉睡者煮成的无边浓汤里。
就这样意志模糊地过了六天,每天像拖个重壳的蜗牛在爬行。那天对镜梳头时,赫然发现一具近似吸血僵尸的惨白面容,立时恍然大悟,原来别人说我是熊猫只是善意的谎言。此时刚洗过的头发纠结成条,额上垂下的刘海悬一排晶亮的水珠,面目只有“狰狞”二字可形容。头发嫌长了,短些是否较易入眠?太长太密或许睡意不易渗透,也不易把过多的睡意排放出去,所以这才失眠的吧!